花枝丸鸟

吃各种cp
写一些感受或者纯粹的句子
(其实已经完全算是堆碎碎念
在这里基本不会吝啬喜欢和红心
(我爱太太们

花与剑|李首乾与公子魅|身心二元论

预警:严重OOCC,本人没有玩过原作,只是看了故事、云了设定、开了脑洞。

写作练习,文笔欠佳,只作分享,请勿较真。

只有感情描写,没有实质情节,没有攻受区分。


《身心二元论》


(一)

 

扬州河上,烟波画船。

“你来啦。”

“我——来了”,声音刚飘入船舱,扑在他的脸颊上,细小的回声悠悠,直让他心痒,“前代如此劳民伤财建造运河,倒是便宜了今人”。

“利用得好是财库,驾驭不住便是……你也小心你身边的那个女人……”

“你现在居然也学着小家子气,这般埋怨我。放心吧,我不会荒废我们的事业,现今的阻碍已少了大半,不是吗?”

听到“我们的事业”,他心里头涌进了甘泉似的,泠泠响动,一时间竟辨分不出眼前人是否在转移话题。“我-们-的”,未来这三个字又在他的心里重复多次,语词简短,却能为脆弱的灵魂注入绵长的满足。

他笑,他想到他未来会一直抓住这些词句不放;他笑,忽又觉着悲苦。

“不管怎样,你自大方地差遣我吧”,这句话又突然出现了,他下意识抿了抿嘴,偏过头去,有些窘迫。

“啊?!我告诉过你最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吧,没有什么差遣不差遣的。你能助我……我一直很感谢。”

投过来的目光柔和,他感到身上温暖。眼前的人像太阳一样,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想过了,他真是碰上了太阳一样的人啊,他知道他是下意识地往那头凑,希求被照见,希求被那样的光芒接受。他有时觉得自己卑鄙,他有时反复想到自己不配,可是——

“再也不要那么说了!”

“嗯。”

这颗心又颤动。

之后他轻快且熟练地分析起现今的局势和应对方案。在秘密会面时,他总是很能投入,他会尽可能地避免浪费时间,他想多看几眼他的太阳。

这又是个美好的下午,他总能想到一些新奇的比喻记录这些时刻。除了太阳之外,他能想见这只船是只华美的蚕茧,他俩被紧紧地包覆着,他俩的命运缠绑在一起了,刻进了“我-们”——这小小的字眼里。

过去这样的比喻主要用来忍受。丧失家国时他已然近乎麻木,然而与父亲的离别更使他心里空洞。此后无论是侮辱还是欺凌,天然地可以堕入那些空洞洞的黑暗里。他在那里只是获得了造句的材料,比如窗口的冷风里一只黄母鸡正瑟缩着死去,可她的叫声回转往复,比如右肩的淤青和咬痕是来自梦里的荒山上的野狗,比如他的肉体从来只是积灰的烂家具,生命是烂家具们对过去世界的回忆。

他整天整天狂乱地想,他不说话。

旁人从不晓得原来人可以这样活着,他也时常忘记了他正这样活着。一切都不像是真实,只是重复着丑恶和苦痛罢了。他在疼痛里晕倒,又重新在疼痛里醒来,恍惚中看见自己透明的魂灵正往上飘,有时浮在半空睁眼往下望。痛苦流进了地下的缝隙里,他稍微舒缓了,笑着看另一个纯洁无辜的自己在巨大的横梁下发光,微微地,照见旁边的灰尘。那是什么啊,他第一次有了追寻和探索的欲望,那是我的什么吗?

从那时起,他就把肉体抛下,逃得更远了。

“资料我都看完了,你在想什么呢?”

“没事,没事”,他垂下头,露出一段白白的脖颈,“那么情况就是这样,你清楚就好。”

不自主地,他摸索着与他的太阳对视,很快又退缩,目光滑向一侧的脸颊下方,那里是有一颗小小的痣的。

“那我们走吧,船也快到码头了。”

“好。”起身时他还忘不了那颗痣,他抬手拂了拂自己的下颌骨,就长在这儿的。

“这边耳目多,你得先离开。我呢?我还想在船上睡会,今天的天气真是舒服极了。”

这只“茧子”里还留着他们命运相绊的痕迹,要买下来么……最近他老是留恋起当下的种种,对未来则更加模糊了。他在船里告别过了,又稍走出来,目视李首乾消失在人群。他也看到码头上的男女拥抱哭泣,在以往嘲笑的话是少不了的,今日他只得沉默了。

拥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?只是张开双臂——迎接另外一具肉体,温热柔和吗?丰满充实吗?

他发觉自己无法想象。天上有孤鹰正飞旋而过。

“船家,送我回去吧!”

 

(二)

 

他又无端地落入战火中了。

李首乾领着他和一只精锐小队在奔逃,在大片灰红的荒野里,他暗暗感到危机四伏,意识有些轻飘飘的,将要飞起来了似的。眼睛却略略发痛,似乎见不得血。

“对不起,我实在没有料到……”

“不是你的错,事到如今,论说对错也没有意义了。我们快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那张脸方才转过来时可真美啊,他想,一边努力追上,与李首乾并肩奔走。偶尔他偏头又看到男人下颌处的黑痣,愈加安心了些。然而整个行程仍是动荡又渺茫,他一时考虑不到有关未来的任何事情,他着急,又惧怕,自己要是连这点才智都失去了,那么还有什么价值呢?

“魅——”

“啊?”

“不用怕,我们还在一起呢!”

断断续续地他们重复这样的对话,声音压得低,能轻易被旁人厚重的喘气声覆盖,可他听的清楚极了。他又去望李首乾的脸时,那颗痣好像轻轻地浮起来了,在空中惊动地飞。他想到蝴蝶的眼睛,他好像很久没看过到蝴蝶了。

在被敌人围困时,他还是什么对策都没有想出来,他懊悔又自责。可他突然好想去牵一牵那人的手。平日只是偶尔碰到过手指而已,碰到了也是马上抽回来的。如今是最后的……他不敢想下去了,思绪繁杂,他的心愈加矛盾纠缠。

李首乾已开始和敌人交涉,他们的话语揉作一团,掉落在地上。他全听不得。

气氛焦灼,交涉似乎几近失败了。双方兵刃相接时,他还像木头一样,对这一切似曾相识的东西,他惶惑不安,又感疲软。

“魅!小心点!”男人将他拉到身边来,他的手臂被紧紧攥着,“好好跟着我,听到了吗?”

他听到了,他的心口震颤,他没有回答。

他看到前方一道闪光正直冲而来,他猛地转身——

“啪——”

他扑倒在男人身上,挣扎着往男人脸上凑。他又说了一遍,对不起。

没有疼痛,他只感到麻木,几年前的任何一个晚上的那种麻木。又好像死亡已然慈爱地再次赋予他微妙的能量,使得这残躯也不至于沉重了。

他尽力撑着,去看男人的脸,又找上了那颗痣。他轻轻地凑上去,像吮吸花蕊上的露珠一样,他吻上了男人的下颌骨。这地方终于是我的了。他觉着时间绵长,似乎争斗也停止了,只是血液还在流出。他想到自己像一条小小的河流,正攀上高山,他轻声说,我们还在一起呢。

“魅!你?……”男人叫不出声。

过后只是静默。

他好像没有死透,蜷曲着偶尔望见天色灰黑。他想到一个湿漉漉的水鬼如何在深夜里爬进了荒废的寺庙,没有大佛,却开有高高的天窗;朝着天窗,水鬼望啊望,一直到双眼溃烂,头骨化脓。他碰不上应许普照世间的佛光,他也等不到黑暗结束。

过了很久,水鬼张开嘴,腐朽的气息发散在空气里变成暗绿色的,水鬼这才惊讶地觉察到了自己缓慢的死亡……

绝望本应当重新把他击溃,但是他又有了一点新的念想,尤其是嘴上仍旧甜润,这种东西他之前没有尝过。他的心因此变得清澈空明,轻盈地直往上飘。他想他的魂灵该飘走,该去追寻李首乾了,他笃定男人不会死。

他如此笃定,然而意识逐渐涣散了。

 

(三)

 

“大人,到了。”

“大人?大人?”

“……”

“大人!”

船家的声音好生粗重,他有时觉得像被硬块一样的空气砸中了。他的梦也被砸碎了,那真是一个好梦,尽管梦里他未免太过愚钝了些。

“可是,船家,我不是包下了整天的吗,你急什么?”

“大人,虽是整天,但也到时辰啦!天都暗了。”

“知道了,知道了,我再坐会儿。”

清净下来后,他才注意到下身竟半勃着,他又气又恼。望了望外头,船家似乎是出去讨酒喝了,他才不情愿地揉了揉那劳什子,等它有些颓了便也算了。外头的天地和梦里的一般昏沉,叫他难以迈开步子。幼时已痛恨过这身体的无力,进了赵家,只是成为被操控和玩弄的发泄欲望的工具,他老早就幻想过它不过是与他完全无关的某种物件,比如狂风下的枯树,洪水里的烂蚌壳,比如一切向这世界投了降又被世界舍弃的灰暗的东西。

他也已经舍弃过了,为了还能继续活着。

他的衣物繁重,他的心却跳脱出来,悄悄地替眼睛观看,替嘴巴说话,替双脚行走。这是李首乾也不知道的事情,他时常感到快活,为这偷窃般的跟随与效忠。

如今只是做了个梦,这具身体居然又有了奇怪的反应。他秘密的欲望全积攒在心里,他从没想过会从身体里溢流出来。像攀附在高山上的小小的河流……可是他厌恶。

“大人?大人?”船家的声音更急促了,“俺家女儿叫我回去吃饭了!”

“好啦,我这就走了。……你女儿多少岁啦?”

“今年十岁了,再过上几年就该嫁啦!现在还是小孩子气,俺还得给她买点糕点回去呢,不然又哭又闹的!”

“哈哈,伍舜德的红豆糕是不错的,不过贵了点”,他摸了摸钱袋,有些快活和释然了,“这个给你,好好保住你的船,我以后会常来的。”

十岁的时候,他也怀念着奶娘专给他做的甜点哭过几次,嘴巴干干的,越哭越干。那些哭声天然地堕入空洞洞的黑暗里,没有回声。

他现在似乎是摆脱了,他开始快步穿过人群。

 

(四)

 

“大人,您回来啦?奚姑娘已等候多时了。”

“她来作甚?”

“奚姑娘没说,如今正在庭院里了。”

下人转身推门时,他已习惯性地翻过几个白眼了。只见院内的柳树下,女人趴在小圆桌上,似已睡熟。庭院里他不常留灯的,因此一切都轻而薄地被黑夜覆着,只是旁的屋子里透出一点光来。每个失眠的晚上,他就来到这里吹吹寂静的风。

他稍稍走近,一阵香气兀自飞来。过往他是注意不到什么香气的,自从李首乾说过这总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后,他便也记住了。真是奇妙的能力,仅仅是凭借这样的东西就夺取了别人的好感,她往后还有什么做不到的?首乾未免太大意了,万一是安插好的眼线呢,恰巧被敌人知道了他母亲的特质,如果是那样该如何?

他总是疑心重,他也知道这怀疑里大半是妒忌。呵,合理的怀疑与卑劣的妒忌。

“叫奚姑娘先去休息吧,有事明天再议。”

“好的,大人。”

穿过庭院时,他忽然注意到,女人头发上停着一点小小的绿光。大概是萤火虫吧,他不怀好意地想到这些虫子要是爆炸性地繁殖或复制,绿色的光芒覆上女人的全身,其下落满了万千的黏液和断掉的触手,这肉体自然会失去全部的魅力和价值。终究也成为一个残破的物件罢了。可是也许那香气未消……也许首乾是能宽容的。他不敢想象首乾抱着那副身躯的样子。他最后几乎又被自己的这一点恶毒反噬了。

——恐怕只是我自己而已,只有我是那样的吧。

他像幼童见了鬼怪一样,惊恐地进了屋又迅速把门关上,他背对着门,却又仿佛听见女人仍卧在小桌上,发出了轻轻的像是咒语一样的梦呓……女人的头发随之汹涌地生长,蔓延到他的房门……无数闪动的邪恶的绿光正跟着奔涌而来。

他的心疯狂地跳动。

什么都不会发生,梦也好,诅咒也好,他努力给自己争取安慰。

是的,什么也不会改变——


他的泪,空枉枉地正落下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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